这年头人都是越活越变态么?
纪时南听后目瞪口呆,她除了那间随时倒闭的小公司,连房子也是租来的,还能拿出什么呢?程之诺撩看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时间分秒过去,办公室里安静得几乎听到呼吸声,纪时南把单肩背着的大包包放下,这厮估计立心要跟她扛上了,她在落地窗前看了会夜色,直到某盏路灯熄灭,提示她已经很晚。
“喂。”她精神奕奕的声音传来:“累吗?肚子饿吗?我请你吃夜宵?”
他抬起目光,带点讥讽:“纪小姐看来兴致不错。”
她倒是不急,摊手道:“牢房也会让犯人吃饱啊,我要是被饿死,那就没人给你告了。”
程之诺浅笑,他扔了手中的签字笔,穿上西装外套,拿了车钥匙打开门,默默地拉着纪时南进了电梯。
他的掌心很宽大,几乎能包裹住她的手,指间没有粗糙的茧,倒是十分温润,被他握着并不难受,纪时南脑袋晕乎乎的,想抽出来,又舍不得,于是无意识地被他牵着走。
几天以前,她还天涯海角寻觅不到他,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他终于在她的世界重新出现,她欲语,还休。
车开到一条巷子旁停泊好,两人下了车,时南低声问:“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她知道程之诺的方向感有点问题,于是又说:“不如我带你找吃。”
程之诺懒得多费唇舌,带着她拐来拐去,几个弯口后居然别有洞天,只见路面开扬宽广,两旁开满了卖小食的档口,桌椅伸延地摆放到路边,小灯泡串连成绳子,在顾客头顶一闪一闪,五光十色。
纪时南被光与影迷住了,浑忘一切烦恼,心情颇佳地跟着他走到一个档口前坐下,老板上来招呼,程之诺点了两只粽子,一咸一甜,打开包裹的叶子,芳香扑鼻,时南赶快拿筷子夹了一块尝,香软滋味,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糯米最好吃了!”声音未落,她呆住了,瞅瞅坐在对面的程之诺,低头继续吃。
还以为他会带她到酒店,没想到竟然来这么热闹的大排档。
邻桌甚至有客人在划拳,传来粗大的吆喝声,嘻嘻哈哈,风起拂过幼树梢,响动了悬挂在树上的东西,传来悠扬的玎玲声。她吃得半饱,开了瓶啤酒喝,在这么热络的气氛下那局促的尴尬降了泰半,老半天,她呼着气问坐在对面的程之诺:“你常来吗?”
“偶尔。”
他要开车,只是静静地呷着茶。
初回成林总公司的时候,有着太多的不习惯,工作过后哪一晚睡不着觉,就开车往人多的地方靠,仿佛如此就不会感到孤独,久了,连老板也认识他,看见他来了便搭讪。
老板微胖,头发花白,笑容特别的亲切,时南对他充满了好感,老板摆档多年,早就看惯了顾客们从单身到一双一对,最后拖家带口来光顾,他打着呵呵地说:“小程,这姑娘长得真漂亮,是你女朋友吧。”
程之诺的目光在纪时南脸上打转,微一沉吟,慢慢地回应:“我侄女,肚子饿带来吃东西。”正在喝啤酒的纪时南被噎到了,酒气冲上鼻子,她按着胸口闷头咳嗽,程之诺眼睛里蕴起了笑意,抬手轻抚她的背,让她缓一口气。
老板听后好失望:“误会、误会。”又不忘八卦地问:“什么时候找个媳妇过日子了?”
纪时南的心稍微提起,听到程之诺对老板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以后,被抓紧的心登时像是小石子被抛进湖中央,一声闷响,从此沉没得不见踪影。
结帐时纪时南从外套兜里掏钱,力争请客,程之诺也由得她,她回头问:“这附近哪有卫生间?”程之诺瞧了她一眼,她别过目光没有正视着他。
他说道:“就在前方巷子末。”
她拉紧被风吹起的外套,对他说:“你先上车,我待会过来。”接着三步并作两步消失。这一带她从没来过,拐过一条街,想打车回去,然而凌晨四五点,马路荒凉,哪有车经过?
看来只好挨会儿等到天亮才能离开,她倚在一根路灯下踢着鞋尖,忽然响亮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把她从迷思里叫醒,掏出来看,手机上赫然显示──程之诺。
他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又是什么时候输进她手机里?她顾不得细想,接过,并抢先开口道:“之诺,我请你吃夜宵,当做赔偿好吗?我真赔不了什么,反正你也没受伤。”她朝思暮想想见到他,为的根本不是结仇,这个情况太出她的意料之外。
现下除了溜之大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的另一端却没有她慌张,他只是想告诉她:“你手提包在我公司,要不要回去拿?”
时南脸色暗了暗,出来时完全忘记了。
“……我迷路了。”
“向前走百米左转,看到马路。”他挂了线,时南依着他的说话走,果然看见他的车子停泊在路边,程之诺倚着车,指间夹着一点红光,似乎等待很久,直到她出现,他才轻巧地掐灭烟,那双清明的眼眸锁定了她,沉隐地静待她走近。
时南尴尬的扯嘴角:“这里的厕所真难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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