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420),江南田赋问题严重,以工部右侍郎巡抚江南各府,总督税粮。深入民间调查积欠田赋成因,革除多种积弊。创“平米法”,使豪强不能拖欠;颁铁斛,使粮长不能大斛入、小斛出。改革征粮办法,整顿漕运和盐课,疏浚吴淞江,又设济农仓防灾,置赡盐仓救灶户。与况钟一道,奏请减轻苏州等地的官田税额。巡抚江南二十年,著有《双崖集》。其名,四百年来江苏武进芙蓉一带几乎妇孺皆知。
据清代所修的《芙蓉乡志》记载及民间口传,嘉靖年间,芙蓉镇一带是“十万八千芙蓉圩”(十万八千亩芙蓉低洼田地),每逢暴雨季节,便被淹成灾,闹得乡民背井离乡四处逃荒。周忱曾亲自观测流经芙蓉洼地的大舜河上、下游地形水情,带领百姓给芙蓉洼地四周加固圩堤,上修石臼湖口东坝,下疏通长江的黄泥港,根治了芙蓉水患,使百姓不再受涝灾之苦。在他过世后,谥文襄公,芙蓉乡民深感他的恩德,为纪念他,特地建了“文襄公祠”,也俗称“周文襄公庙”;所在村子还有一座小庙,和“周文襄公庙”合称“双庙”,便得名“双庙村”,在公社化的年代称为双庙大队。三十多年前,为想写周忱的故事,我曾去过芙蓉乡双庙大队采风。
原文襄公祠内大厅正中立有周忱塑像。建祠时还立了一条规矩:以后芙蓉圩若因失修再有水患,地方士绅有为修堤治水出钱出粮出力作贡献者,过世后乡人也为他在周忱塑像两侧神坛上加一块牌位,并附记简要事迹,也受永久纪念和敬仰。这就鼓舞后人都学周忱为民造福建功立德,崇尚成风,效周忱立德者不断。自明代到解放后,祠内两侧神坛上先贤牌位已有百余,周忱的崇高精神得到了继承和发扬,是真正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文襄公祠一直存在,到20世纪60年代却被拆毁,房屋当做大队办公地,不能不说是一种道德建设的损失。
周忱巡抚江南,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明史》中说:“民益思忱不已,即生祠处处祀之”,可见江南各地为他建的祠有多处,是念他政绩卓著,为他树碑立传。“*”时曾批判过树碑立传。其实,树碑立传有该批的,也有不该批的,不能一概而论,必须看具体情况:-是要看是否确有政绩,且这政绩是否被百姓公认为善举;二是要看这个碑由谁树、传由谁立。
关于政绩,有些人认识上有误区,认为搞的规划越宏大、建的工程越多就政绩越大,就越能树碑立传,其实是南辕北辙。有的是为政绩而求政绩,是为自己树碑立传,有的是将其作为职务升迁的台阶、“电梯”甚至“直升机”……后者这样的出发点,大都急功近利,容易重形式而轻实际作用,容易浮夸,越搞欲望越膨胀规模越大,只重锦上添花,不愿雪中送炭,就很难真正对百姓有益;或者眼前看似有“益”,而日后要被证实对子孙有大害;更有甚者,明明扰民、害民,竟还要巧妙裹上“为民”,甚至更美丽的包装……有的是创造建大工程的机会好*一把,侵吞纳税人的钱。这些当政者可以依仗权力不顾人民代表、政协委员的谏言,强行实施。
然而,任何人从政掌权时间再长也不过几十年,卸任后就由不得自己装饰美容,最终又都必须接受历史公正的检验,只能任人民评说了,“政绩”就有可能成为耻辱和罪孽的铁桩。所谓的形象工程,面子工程中,已经不乏碑毁声名狼藉之例,那便丢了面子、脏了形象、臭了名声。到那时,那些曾经的主政者如果活着,又会是怎样面对,会是一种怎样的人生体验?
当然,另一种政绩就如周忱治芙蓉圩的水患。之前早有李冰父子筑都江堰,还有苏东坡疏浚西湖和收养弃儿数十人、呼吁制止杀婴风。新中国建立至今,从中央到地方,为人民竭尽才智鞠躬尽瘁的干部不计其数……无论古今,这些从政者,总是力排私念私欲,谋事唯民生是为,压根儿没有要给自己创什么政绩的动机,只想做点善事为百姓造点福。这种作为,往往还要有违上司意志,受许多委屈。苏轼处处为民造福却屡遭贬谪。周忱“每行村落,屏去驺从,与农夫饷妇相对,从容问所疾苦,为之商略处置”,不坐轿子,不摆排场,“见者不知其为巡抚也”,是标准的公仆形象,却因革除粮税积弊得罪地方豪绅几遭造恶状受弹劾。他们都无一己功利私念,绝非怀半点为自己树碑立传之心,终究被一代又一代人民装在心里。民心作证,周忱最终获得朝廷“*”,“文襄公祠”不是皇帝敕造,也不是哪级政府下令嘉奖的产物,而是百姓感于他恩德自发建造的。文襄公祠香火延续了四百余年,《明史》上为他立了传,永世纪念他。当时诬陷他的那些人,如户部郭资、给中事李素、豪绅尹崇礼、彭守学等,恶行也都实记在《明史》周忱传里,恶人倒也“青史留名”了。
京剧表演艺术大师荀慧生把艺术风格、流派形成的规律概括为:故为之,则无为;不为之,则有为。政绩,树碑立传与之同理。真正的碑,是人民的口碑、心碑,自己竖碑立不牢,人民、历史给树给立,才能长久甚至永恒。愿“执政为民”真正深入干部之心,那些心系人民的干部中能涌现一批又一批比周忱还要优秀的公仆。也愿民心能为他们树碑立传世代传颂。
本文原是我对当政者的一种希望,一种提醒。我也知道,讲的这些道理再对再正确,力量也微乎其微!光靠讲道理使当政者自觉做苏轼、周忱,自然也会有,但比例不会大,只是一种“典型”罢了。
要从根本上治绝那种为政绩发烧的疯病,还是要靠*选拔干部,靠完善的*监督机制。有了好的机制,也许我这文章就多余了。
红灯·绿灯
五一假期我去了一趟上海。
晚上八点多钟,我从外滩乘出租车回下榻的宾馆,年轻的司机打量了我一眼问:“你是外地人吧?” 我说是。他便跟我搭话,说刚才有一拨人要坐他车,也是外地来旅游的,有三个大人和三个十岁上下的孩子,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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