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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回眸一笑秋波起 > 第八章 想要

第八章 想要

随忆一抬头便愣在那里。

萧子渊背对着夕阳站在那里笑着叫她,往事一幕幕地涌上来。随忆看着眼前的萧子渊,他就像是穿越时光走到她面前,虚幻却又真实。

火热的太阳快要下山了,空气没有烧焦般的灼热,地上她的影子能看到垂下来的马尾,亦能看到几步之外他的影子,眼前还晃动着那双清凉的眸子。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带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真好,空气中的薄荷味若有似无,似乎他从未离开过。就像那年夏天,她站在树下等三宝,听到有人叫她,一回头就看到他和林辰、乔裕、温少卿站在一起,看着她笑。

那一刻随忆心里突然间变得痒痒的,有个想法慢慢破土而出。

这是她想要的。

很多人说她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既然那是别人想要的,而对她来说又是可有可无的,那她不如成人之美。可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却让她想占为己有。

林辰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没走?来不及了吧。”

随忆很快回神,淡定地撒谎:“我、我没挤上公交车。”

萧子渊转头看了一眼,到火车站的那辆车刚刚过去,还能清楚地看到车牌号,然后转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随忆。

林辰似乎很高兴,“那就别走了,反正也赶不上了。”

随忆沉默,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似乎在挣扎。

萧子渊静静的看了随忆几秒钟,笑着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过去,那个地方我知道,我马上就过去。”

众人很快离开,留下萧子渊和随忆相视而立。

随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萧子渊,目光闪烁。

他似乎瘦了,五官越发明晰清俊,大概是坐了太久的飞机,仔细看就会发现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他也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弯。

良久之后,萧子渊才开口打破沉静,“留下吧。”

这三个字在她的心里激起千层浪,随忆张张嘴,之前对林辰说的那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垂着眼帘,“我……”

其实她根本没打算那么早回去,连票都是昨天接完电话现订的。

萧子渊走过去把她的箱子拿到自己手里,低头看她缓缓开口,“别人给你订机票你不愿意,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去也不成吗?”

随忆一愣,他还是知道了。抬眼看他,难得见到萧子渊有些孩子气地撒娇打商量,她像是受了蛊惑似的傻傻地点头。

每一次的犹豫或挣扎,留恋或遗憾,渴望或心痛,都在发生后的下一秒无形地融入体内,侵入骨髓,从此挥之不去。它们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积聚成团向你袭来,让你无力招架,只能本能地听从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心甘情愿地做了奴隶。

当晚萧子渊似乎特别高兴,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竟然来者不拒,连随忆的那份都给挡了。

随忆坐在他旁边,小口地喝着果汁,不时转头看萧子渊一眼,每次回头总能被眉眼染着笑意的萧子渊逮个正着,他的手一直放在桌下牵着她的手,温暖­干­燥。

或许是沾了酒,他的眉梢眼角带着春意,看得随忆的心砰砰直跳,表面上却镇定自若地掉转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乔裕是中途才出现的,西装革履,看样子应该是才从会议上解脱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进了门不动声­色­得环视了一圈后,眼里零星的光亮很快消失,继而被一片­阴­霾替代。

看到萧子渊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的,很快坐到萧子渊身边笑着打招呼,两个人随便聊着。

后来等没人注意这边的时候,两个人的话题就变了,声音也明显低了下去。升迁、外调、落马、布局,类似的词不绝于耳,随忆听了几句后便站了起来。

这些话不是她该听的,尽管萧子渊并不避着她。

萧子渊抬头去看她,随忆笑着开口,“我去下洗手间。”

随忆垂着眼睛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许久,良久之后回神,洗了洗手便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便看到乔裕站在走廊拐角的窗前抽烟,仰头看着窗外,背影寂寥落寞,似乎并没注意到她。

随忆看了几眼便悄悄从他身后走过去,眼前却闪过妖女时常对着书本出神的样子。

两个人真像。

最后散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萧子渊明显喝多了,众人提出要送他回去,被萧子渊拒绝,拉着随忆的手腕不放,“不用了,好久没回来了,我想逛逛学校,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很懂事地离开,留下随忆独自一人扶着有意无意压在她身上的萧子渊。

众人一走,萧子渊便站直了,随忆睁大眼睛看他,“你没喝醉啊?”

她刚刚还在担心他,可是现在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刚才喝醉了的样子?

萧子渊揉着眉心,似乎有点累了,“是有点喝多了,但还不至于醉。他们那帮人闹起来没完没了的,不把你灌醉不罢休,那你就醉了好了。”

随忆低眉顺眼地点头,暗自腹诽,真是腹黑。

萧子渊歪头看她,似乎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戏谑地笑道:“你在想什么?”

随忆立刻摇头,一脸无辜。

萧子渊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又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越发宠溺,“走了,陪我逛逛,散散酒气。”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路边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两个人的影子交叠纠缠,一路向前走。

夏日的夜晚,早已退去了白日的燥热,微风吹过,凉爽舒适,两个人沉默无言,却并不尴尬,反倒觉得静谧温馨。

经过露天礼堂的时候,两个人默契地停住。

随忆看着陷入一片黑暗的主席台出神。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萧子渊从这里毕业,他穿着学士服站在台上代表毕业生致辞,自信从容,后来他们在这里合影,他在她耳边说,就算他走了,他们之间也没完,让她等他回来。

原来这么快就一年了,他也如当时所说,真的回来找她了,尽管只是暂时回来。

随忆还在回忆,萧子渊的声音缓缓响起,大概是喝了酒,一向低沉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懒洋洋的暖意,“那天毕业典礼我站在那里念着无聊的致辞,心不在焉,看到很多人站在外围看,正想着你会不会出现,谁知下一秒你就真的出现了,就站在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我当时真的一惊,差点念错了词。”

萧子渊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低下头笑起来。

随忆眨眨眼睛,无聊的……致辞?心不在焉?天呢,如果老师们知道他们眼里的好学生萧子渊心里的真实想法,会不会想要一头撞死?

萧子渊很快抬头,笑着看向随忆,“那天你穿了件白­色­雪纺的裙子,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你穿裙子很好看?可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穿……”

萧子渊反常地话多,随忆微红着脸颊上前下意识地扶了下他的手臂,“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谁知下一秒就被萧子渊拉进怀里,他的呢喃同时在头顶响起,“不是醉了,是疯了,让你逼疯了……”

他怀里薄荷的清香夹杂着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鼻间,随忆吓了一跳,从心底冒出来的悸动让她不自觉地颤抖。

她眼中的萧子渊睿智淡定,淡漠内敛,哪里会说得出这种话?

反应过来后便要挣扎,谁知所有的挣扎都被萧子渊的下一句话击碎,连同早已所剩无几的淡定啊、防备啊,全部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阿忆,我很想你……”

或许是夜太美,或许是情已深,两个人把所有的伪装和戒备都扔了,只留下两颗为对方而跳动的心。

萧子渊紧紧地拥着随忆,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馨香满怀,让他无限满足,可是她又那么瘦,瘦得让他心疼,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养一辈子。

随忆的眼睛有点红,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似乎还在做无谓的挣扎,“萧师兄,你喝醉了……”

萧子渊很快开口打断她,“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下飞机的时候接到林辰的短信,说我可能见不到你了,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间跌到了谷底,那种感觉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无能为力。

“可是等我到了这里,却看到你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你目送着该上的车一辆辆离开,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如果你再靠近我一点点,我根本就不会再放你走,再也不会放你走。”

随忆闭上双眸,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慢慢抬起双手拥上萧子渊的腰。

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她现在只想这么做。

最后,萧子渊牵着随忆去了学校后门的房子。

一进门,萧子渊环视了一圈后就转头看随忆,这里­干­净得就像是他没有离开过。

随忆低着头,掩饰地轻咳一声,默默换鞋,萧子渊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道弧度。

随忆去洗澡的时候,萧子渊重新打量着一年多没住过的房子。

卧室里的床单被罩应该是新换的,一尘不染,萧子渊盯着被子左上方折起来的一角看了很久。

今天随忆带给他的震惊太多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女孩能给他带来这么多欣喜,甚至心细到连他的小习惯都记得住。

后来萧子渊去了阳台,阳台上摆满了花草,生机勃勃,只有那两盆仙人掌还是老样子,摆在一堆花草间很不和谐。

萧子渊站在阳台上远眺。时间已经很晚了,整个城市陷入黑暗,只有零星点点的灯火,他突然有些向往以后的生活。

他,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看上去似乎很不错。

一转头,随忆穿得整整齐齐,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白皙的肌肤此刻看起来粉­嫩­­嫩­的,一张小脸­精­致动人。

随忆似乎没想到萧子渊会突然回头,吓了一跳,乌黑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萧子渊笑了一下,随忆被他看得手足无措,“萧师兄,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萧子渊笑着点头,“好。”

当晚,随忆睡了主卧,萧子渊去睡了客房。

这个晚上对随忆而言,简直是惊心动魄,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原本应该在回家的火车上的,而现在却躺在萧子渊的隔壁,真是不可思议。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梦中,她又梦到了小时候在随家的日子,所有人看她的时候都带着不屑和嘲讽,随景尧站在旁边一脸歉疚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紧接着,便看到年轻时候的母亲一脸悲凉地笑着,“随景尧,我再也不欠你们随家什么了。”

随景尧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抬抬手想要挽留随母,最后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随忆很快跟上去,拉住随母的手,“妈妈,我跟你走。”

谁知随母却冲她摇了摇头,下一秒就看到母亲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白发苍苍,孤苦伶仃,她站在房间门口,怎么都无法靠近……

“妈妈!”

随忆大喊一声,冷汗涔涔地坐起来,在黑暗中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心跳如雷。明明是夏天,屋内的冷气也不大,可她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气从心底冒出来,深入骨髓。

已经过了那么久,可是梦境却依旧那么真实。

又是这个梦,每当她打算跟着自己的心走的时候,这个梦就会出现。她知道她病了,病得不轻。

她是母亲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怎么能为了自己抛弃了母亲?她的良心隐隐不安。

很快房间外传来响动和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屋顶的灯亮起,萧子渊推门进来,站在床边扶着她的肩,一脸关切的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随忆眯着眼睛适应着光线,看清来人之后,很快下床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我要回家了。”

萧子渊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要回家,顿了一下便拉住她,温柔的问:“阿忆,你怎么了?”

随忆拿起行李箱便往外走,“我还是回家吧,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家。”

萧子渊皱眉,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拦住随忆,“现在?”

看到她额上遍是细密的汗珠,萧子渊伸手摸了下,一片潮湿冰冷。

谁知下一秒随忆就推开了他的手,声音拔高有些尖锐,“你放手!”

吼完之后随忆便愣住,有些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态。

萧子渊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激动,被推得倒退了一步,一脸不解地看着她,然后想要伸手拦住她。

随忆立刻倒退一步躲开他的手,语无伦次地开口,“萧师兄我错了,我今天不该留下的,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我不该招惹你的……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去……”随忆低着头,红了眼睛。

她怕妈妈伤心难过,从来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其实她对父爱也是渴望的,看尽世态炎凉依旧保持一颗淡定的心,一直装作随家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和其他孩子一样,幸福快乐地长大,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不产生影响?

她心里还是留下­阴­影了吧?她对男人给予的安全感还是没信心的吧?她还是不能那么容易接纳一个男人吧?更何况对方是萧子渊?

她努力了,可还是不行。

还有她妈妈又该怎么办?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萧子渊本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两滴清泪从随忆的眼中直直地掉下来,就像砸在他心上,他僵在当场。

他从来没见过她掉眼泪,这么一个一贯淡定不惊的人在他面前哭泣,竟然让他觉得无力,让他的每根神经都跟着颤动。

他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在他面前哭,萧子嫣比他小了几岁,他从记事起就对萧子嫣的哭声有了记忆,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让他脑仁疼。

刚开始他还会好声好气地哄,后来就变成了萧子嫣在他旁边号啕大哭,他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一边做别的,一边漫不经心地递纸巾,直到萧子嫣哭累了停下来,主动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这么淡定。

她低着头站在那里,身影瘦弱单薄,那么安静,连呼吸都没有加重,只看得到饱满的泪珠滚滚而落。

她连哭泣都这么隐忍,面对众人的时候却一直保持着微笑,那没人的时候呢?他想象不出来她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在随家的那些日子里,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萧子渊的心开始钝钝地疼,他知道她的顾虑,就是因为知道才心疼才懊恼。顿了几秒钟,等随忆安静了一些萧子渊才试探着伸出手,拉过随忆坐在床上搂她在怀里,慢慢地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然后手指轻轻搭在她的眼帘上。

“阿忆,不要哭。”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有种安定人心的低沉。

他的指尖凉凉的,搭在温热的眼睛上很舒服,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罩在脸上的­阴­影,和他手上独有的气息。这一切又让她再一次落了泪。

淡漠孤傲的萧子渊对她那么温柔,而且只肯对她温柔,可是她却要不起。

萧子渊把下巴轻轻搁在随忆的头顶,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似乎在给她力量。

良久之后,萧子渊苦笑了一声,“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他做得还是不够吗?

随忆只觉得身心疲惫,靠在他怀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她知道她该推开他,这一切都是不对的,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动。

萧子渊的声音再一次在头顶响起,缓慢而坚定,“阿忆,你不要怕,我不会是第二个随景尧。我可以处理好我的事情,你妈妈的事情我也一定可以找到让你满意的解决办法,绝对不放强迫你,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交给我。以后你都不需要这么辛苦,一切都有我。你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我会对你好。”

随忆趴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的话萦绕在耳旁,他的手拍着她的后背,一切都让她安定、安心,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随忆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对面贵妃榻上的萧子渊。

他躺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呼吸均匀绵长,手臂随意地搭在一边,明明睡着了却给人一种优雅从容的感觉。他睡在那里一夜并不舒服,却丝毫不见狼狈。

随意眨眨眼睛,想起昨夜里的事情,突然有些脸热,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最后竟然还先睡着了,萧子渊大概是不放心,才一直守在这里。

这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萧子渊睡得并不踏实,随忆下床时已经刻意放缓了动作,可还是吵醒了他。

萧子渊突然睁开眼睛,随忆来不及反应,一下子撞进了他的眼睛里。漆黑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随忆愣在那里,心跳如雷。

很快萧子渊垂下头眨了眨眼,揉着眉心站起来,“醒了?”

随忆看他一脸疲惫,有些不忍心,点点头,“嗯。”

萧子渊对昨天夜里的事情只字不提,笑着开口,“快去洗漱吧,我找了家里的司机,一会儿他过来,我送你回家。”

“谢谢萧师兄。”随忆故作镇定地道谢,然后躲进洗手间,磨磨蹭蹭地洗漱。她一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觉得丢脸,不知道萧子渊会不会嫌弃她。

天人交战了大半天,直到萧子渊戏谑的声音传进来,“你要在里面待一辈子吗?我早饭都买回来了。”

随忆撇撇嘴,万般不情愿地打开门走出去,萧子渊站在门口,笑得不怀好意。

随忆低着头东看看西瞧瞧,就是不敢看他。

萧子渊笑得越来越猖狂,刚开始还只是抿着­唇­很收敛,后来竟然笑出声来,不断抖动着双肩。

随忆终于窘迫地抬头瞪他,“你笑够了没有?”

萧子渊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立刻收起来,谁知下一秒笑声又冒了出来,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忆脸都憋红了,恨恨地瞪着他。

萧子渊再次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起床气,可以理解。你放心,我懂,这个时候你的攻击­性­很强,我不会招惹你的。”

随忆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你这还叫不招惹我?

吃早饭的时候,萧子渊果然没再戏弄她,表情一直很自然,但随忆却觉得他心里还是在笑自己。

随忆再一次抬头看向萧子渊时,萧子渊对她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在表达自己真的很无辜。

他有千年道行,随忆只好作罢。

吃完饭,萧子渊主动去厨房洗碗,随忆去卧室把行李箱拿出来准备出门,刚走到客厅就听到桌子上的手机在振动。

随忆走过去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然后大声喊了句:“萧师兄,你手机响了。”

萧子渊回了句,“你看看是谁。”

随忆这次没回答,萧子渊很快又开口,“你帮我接吧。”

两个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喊着对话。

“我才不帮你接。”随忆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嫌弃。

萧子渊一愣,这丫头不是语出惊人地一招制敌就是笑而不语,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碎碎念,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他只好妥协,“那你帮我拿过来吧。”

随忆看了眼还在不屈不挠振动的手机,听话地拿着手机进了厨房,萧子渊正在洗碗,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沫,厨房里弥漫着柠檬的清香。

随忆把手机举到萧子渊面前,萧子渊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地继续洗碗。

随忆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催了一下,“快接啊。”

萧子渊笑了起来,“我手上没空,你帮我拿着我接。”

随忆看看萧子渊,又看看他满是泡沫的手,接通了电话举到萧子渊耳边,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出来。

“听说你回来了?”喻芊夏开门见山地问。

萧子渊似乎并没有被电话那头的兴奋感染,连声音都冷了几分,淡淡地回答:“嗯。”

随忆站在那个位置听得很清楚,她觉得这样听别人的电话很不礼貌,便保持着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小步往外移。

“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子渊看着东摸摸西碰碰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某人,心不在焉地应付,“昨天刚到。”

“你回来了竟然都不通知我,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同学,你……”

随忆皱了下眉,似乎还是可以听到,便准备再往外移一下,谁知萧子渊突然开口,“你要去哪儿?过来点。”

电话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忆也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一转头才发觉,萧子渊的这句话似乎真的是对她说的。

萧子渊看着愣在那里的随忆又开了口,泰然自若,丝毫不关心电话那边的人会怎么想,“过来啊,我都够不着了。”

随忆看着萧子渊瞪大眼睛,自己的手臂都没动,他怎么可能够不到?手机明明还贴在他的耳边!他这么一个在别人看来前途无限的青年才俊怎么能张口就胡扯呢?最可气的是还一脸的气定神闲!

随忆怕他下一秒不知道还会再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只能妥协,迅速回归原位。

电话那边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再次响起,带着迟疑,“你……在­干­什么?”

萧子渊这次很认真地解释着:“我在洗碗,手湿没法接电话,让随忆帮我拿着手机呢,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话说得暧昧,萧子渊还没抬头就感觉到两道视线停在自己脸上,带着戾气。

他一抬眸果然看到某人气鼓鼓地瞪着自己,颇有要扑过来咬他的迹象。

萧子渊忍不住笑出来。

喻芊夏有些错愕,“呃……不用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你们昨天聚会为什么没叫我?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怕什么?我还想带我男朋友给你们看看呢。”

萧子渊漫不经心地听着,他的心思全都在旁边的人身上,看到随忆还在瞪他,他无声地和她对口型,“再过来点。”

随忆皱眉,摇摇头。

萧子渊再次打断电话那边的人,“对不起,你先等下啊。”

话音刚落,喻芊夏只听到电话那边零碎的脚步声和扭打的声音,似乎还有女孩的惊呼声,但很快便被压制住,几乎同时萧子渊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接着说。”

电话这头,萧子渊一脸的心满意足。

随忆的脸皱成一团,欲哭无泪。她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似乎丝毫没有对萧子渊造成威胁,他轻轻松松地把她箍在怀里。

萧子渊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满是泡沫的双手从她腰侧伸出来继续洗碗,修长的手指在清澈的流水里不断翻转,她的手臂依旧举着手机搁在萧子渊的耳旁。

喻芊夏竟然忽然觉得没话说了,“嗯……没事了。”

“那就这样吧。”萧子渊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说完又嘱咐随忆:“挂了吧。”

随忆收回手臂,忍气吞声地看着最后一个碗洗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萧师兄,我可以走了吗?”

萧子渊很快站直,侧脸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脸颊,“等一下,我洗洗手,你帮我拿毛巾擦下手。”

随忆机械地把挂在旁边的毛巾拿过来盖在萧子渊的手上,便没了动作。

萧子渊的手臂放在她的腰侧,她的两只手现在除了搁在他的手臂上之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

萧子渊也不动,看着被毛巾遮盖住的双手,无辜地主动开口,“擦啊。”

随忆有些咬牙切齿,“你自己不会擦吗?”

萧子渊一副民主的样子,讲起了道理,“刚才是我洗的碗,现在到你帮我擦手了,分工合作。”

“……”随忆再次无语。

她的手隔着毛巾搭在他的手上,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体温,随忆的脸渐渐升温。

萧子渊故意凑过去贴了贴,“怎么这么热?病了?”

他脸颊的温度比她低了许多,贴上去软软的、凉凉的,随忆觉得现在不止是脸,连心都快冒烟了。

就在随忆被撩拨到崩溃边缘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随忆把手机扔给萧子渊后便转身跑了,这次萧子渊没再逗她,接起来听了几句后开口,“好的,我马上下去。”

萧子渊擦了手回到客厅,就看到随忆坐立难安的,他又忍不住笑出来,和她在一起似乎特别开心。

随忆咬着­唇­瞪他,“再笑!”

萧子渊帮她拿起箱子,笑着招手,“好了,别恼了,这次真的不逗你了,我们该走了。”

下了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车旁,看到他们下来,主动上前打过招呼,便拿过箱子放到车子后备厢里。

上车之后也不多说话,问了随忆大概位置后便噤了声,主动升起后座的挡板,动作­干­净利落,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随忆本来是歪着头看着窗外,不一会儿感觉到肩膀上一沉,萧子渊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她不安分得动了动。

萧子渊伸手按住她,继续闭目养神,声音懒洋洋的,“别动,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昨晚喝多了又没睡好,头疼。”

随忆歪着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确实不好,早饭也没吃几口,大概是真的不舒服,而不舒服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她,随忆心底一软果然不再乱动了。

萧子渊感觉到她慢慢放松了肩膀,还往他这边靠了靠,似乎想让他靠得舒服点,萧子渊闭着眼睛弯起了嘴角。

萧子渊眯了一会儿养了养神,一方面也怕随忆累到,便准备起来,谁知睁开眼睛时发现随忆竟然睡着了。

萧子渊慢慢坐直,把随忆扶到自己怀里,又轻声交待着:“冷气关小点。”

司机同样小声地应了下来。

随忆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萧子渊伸手抚上她的脸。她的脸那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遮住大半,她的呼吸喷在他的手心里,痒痒的。

其实,痒的何止是他的手心,更是他的心。

其实她称不上绝­色­,五官里没有哪一样特别出挑,可是凑在一起却没由来地让人觉得舒服,气质出众,让人觉得美女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的相貌看上去乖巧温顺,而骨子里又那么坚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温柔且决绝吧。

萧子渊又轻声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在您左手边的储物箱里。”

萧子渊打开储物箱,果然看到一个文件袋,他转头看了眼随忆,看到她睡得正香,这才打开文件夹看起来。

良久之后收起来,萧子渊把文件夹放回原处,慢慢合上了眼睛。

随忆安心地睡了一路,萧子渊沉思了一路。

快到的时候司机渐渐放慢车速,清咳了一声,又过了一分钟才放下挡板,“前面是交叉路口,该往哪边走?”

萧子渊看了眼前方的路况,又低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随忆,小声回答:“先靠边停下吧,等等再说。”

车子靠边停稳后,司机很懂事地开口,“我下车抽根烟,一会儿走的时候您叫我。”

萧子渊笑着点头,“好,辛苦了。”

司机恭敬地点点头下了车,特意走开了一段距离。

车内便只剩下萧子渊和随忆两个人。

萧子渊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半小时后随忆终于醒来,一脸迷糊地看看窗外又看看萧子渊,“到了?”

萧子渊摇头,“没有。”

随忆又问:“车坏了?”

萧子渊再次摇头,“没有。”

随忆边往前面看边问:“堵车啊?”

萧子渊继续摇头,“没有。”

随忆皱眉,“那为什么不走了?”

萧子渊微微一笑,缓缓吐出几个字,“在等指路的人睡醒。”

随忆眨眨眼睛,面上镇定,心里恨不得找个壳缩进去,“那个……前面右转直走就行了……”

车子越往前走,萧子渊心里渐渐有了兴趣。这是一座古镇,江南最明显的特征,小桥,流水,人家。

最后,车子停在不能再向前开的地方,萧子渊交代了几句后,司机便开车离开,随忆和萧子渊继续往前走。

萧子渊没想到随忆的家竟然在这么古朴的地方,安静,惬意。

两个人走在石板路上,随忆在前面带路,萧子渊拿着行李跟在后面,她不时笑着回头看一眼萧子渊是不是跟上来了,萧子渊很喜欢这种感觉。

萧子渊正想着,就看到随忆回过头来笑着问:“萧师兄以前来过这里吗?”

萧子渊回忆了下,“以前和同学出来玩儿的时候来过这附近,但是好像没到过这边。”

随忆笑了,“很少有游人知道这边。其实这里的风景更好,不过不知道更好,游人多了就破坏了这里的风韵。”

这一点萧子渊倒是赞同,那年他和同学来玩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千年古镇已经变了味道,到处充满了商业气息,乘兴而来,最后失望而归。

一路遇到不少当地人,有认识的便和随忆打招呼,随忆用家乡话回应,笑容灿烂。

萧子渊听着听不太懂的方言,笑着看向随忆,吴侬软语,甜甜的,软软的,真好。

最后随忆带着萧子渊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前停住,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门还没打开,随忆就亲切了叫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伴随着门的慢慢打开,萧子渊这才目睹了传说中被林辰赞誉极高的出身书香门第的沈家小姐。

世家的夫人小姐,萧子渊见过不少,可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

对于这些有着丰富阅历的女子来说,时间赋予了她们自信和品格,皱纹不再是年老的标志,而是岁月的勋章。

眼前的­妇­人虽已不再年轻,可是气质风韵却更加卓越。她站在缓缓打开的古门后面,像是旧时的世家小姐穿越千年而来,袅袅婷婷。

萧子渊这才知道,随忆身上那股淡然温婉的书香气质多半来自于眼前人。

随母看到随忆刚打算开口,忽然看到萧子渊,便静静地打量着萧子渊不说话,眼神平静无波。萧子渊大大方方地回视。

随忆在母亲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妈妈,这是我师兄,他到这边有点事情,顺便送我回来。”

萧子渊接着随忆的话尾,笑着做自我介绍,“伯母您好,我是萧子渊。”

随母没接话,视线投注在萧子渊脖子上露出半截的平安扣上,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萧子渊恭敬谦逊地颔首。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随忆不好意思地看了萧子渊一眼,萧子渊给她回了个安慰的笑。

随母看了萧子渊良久后慢慢笑出来,一改刚才的严肃,热情地招呼两个人进门,“快进来坐,随丫头你也真是的,下次别再这么麻烦人家了。”

随忆冲萧子渊笑了下,脚下慢了半步和萧子渊并肩,小声说:“没事的,我妈妈很好相处。”

萧子渊以为随忆是在安慰自己,没想到接下来这个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温婉­妇­人……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也太好相处了点。

好相处得让他……颇有压力。

进了门便看到宽敞的庭院,种着不少花草,打理的整洁幽静。穿过庭院便看到一座带着古韵的小楼,灰墙黛瓦,带着浓浓的古朴气息。

三个人刚坐下,随母便开始使唤随忆:“随丫头,去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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