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彼时手术室厚重的电子门缓缓打开,忍足侑士从里面走出来,扯掉厚厚的口罩,摘下眼镜擦拭树脂镜片上点点滴滴的汗珠,抬起头来却见杉山庆助站在不远处,彼此鞠了一躬,尘埃落定。
“同一事物所的律师不可以为同一case的双方同时进行辩护,这是AE的规矩,如果手冢君坚持不肯放弃的话,那么就由社长来做决定好了。”
漫长的谈话结束在工藤凉子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手冢国光站在高耸入云的天台上,望着眼前女子渐次消失的背影,只是推了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冰凉的镜片在明媚的日头下泛起一道白光。
次日,迹部财阀召开新闻发布会,失踪将近一月的迹部集团总裁及继承人迹部景吾再度回到人们的视线之中,一袭笔挺的西服立在镁光灯下,五官的线条犀利明朗,唇角嚣张的扬起来,笑容却是极致的高贵优雅。同时出席发布会的还有理事长迹部景毅的主治医师忍足侑士,冠状动脉搭桥手术顺利完成,迹部景毅理事长度过危险期,不日便可康复的一经确认,世人对着有着一头墨蓝色头发和懒散笑容的年轻医师一时便多了几分不可置信的赞许来。
混乱的局面似乎是因为迹部景吾本人的回归和理事长病情稳定的消息而迅速好转,持续颓靡了半个多月的日本股市也似乎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而渐次恢复了些许生气。
等到第三天早上股市开盘,迹部财阀名下的股价已然逐步上扬。
世人对于之前迹部景吾身负重伤的传言和眼下安然无恙的事实免不了惊愕与猜度,皆尽湮没在了这年轻人轻描淡写虚虚实实的一笑一颦里,而至于其间又有多少不见硝烟的酷烈交锋,则都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是本大爷的新婚妻子,在危难时刻挡下了狙击手的子弹,若非如此,本大爷将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面对诸位。”
寺岛有季隔着万水千山听着从电视机屏幕里传来的熟悉的明亮音色,微微一愣,不由冷冷笑了一下。
也许第二天便会有不止一家的媒体大肆渲染这段深情款款的爱情故事了,当然这并不重要。
“其实您的处境很危险,夫人。”泷口秀行站在她的身后,蓦的道了句。
“不会的。”她转过身来,打量眼前的人,“即便你要对我动手,埃莉诺夫人也不会允许,这一点他有足够的把握。”
夜色降临,身后的落地窗外,是罗马灯火辉煌的璀璨夜景。
泷口不由得笑了一下:“抱歉,我失言了。”
当然,也没有说错。
女子清浅的笑了下,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棋子,在必要的时刻会成为弃子。
除非这枚棋子,拥有不可抹杀的存在价值。
“请帮我安排,近期我打算回去了。”
“好的,夫人。”泷口秀行点点头,“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打点好你名下的业务就可以了。”有季提起手袋来,起身欲走,蓦的回过头去,弯了弯嘴角:“这一次,我夫妇二人欠你个人情。”
泷口秀行楞了一下,浮起一丝淡雅的笑容,望着女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微微欠了欠身。
罗马的夜色被满街的华灯妆点地璀璨动人,暮春时节和煦的晚风带来微凉的气息。
有季从分公司大楼里走出,沿着高高的台阶拾级而下,早就有黑色的悍马等在那里,黑衣墨镜的保镖严阵以待。
不由得微微叹口气,不知是某人的授意还是埃莉诺本人的安排,自从负伤以后她的行动便受到诸多的限制,意大利的治安何时变得如此没有安全感了?
“有季前辈,刚刚有个戴墨镜的男人让我带给你的。”
正欲打开车门,随行的凤突然抱过一束素白的捧花。
“是个怎么样的人?”
“戴着墨镜,黑色的风衣,夜色太暗看不清楚脸。”
女子显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微微滞了一下,接过花束来。
粹白如雪的花朵,在夜色里静静的绽放,暗香幽幽袭来。
“这是……”伸手抚上纤柔的花瓣,这女子突然触电般得睁开眼睛来,目光投在街角的暗处,隐约见得那天晚上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迈进低调的黑色跑车疾驰而去,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只来得及捕捉那黑色风衣的一角。
她骇然变色,急促间跑下几步台阶又喘息着止住脚步。
“夫人?”
“没什么,算了。”
闭了闭眼睛,转身上车。
把捧花放在右手边上,整个人便陷在了柔软的车座里。
栀子花,那是母亲生前最为钟爱的花朵。
修长纤细的手指没入额前的鬓发,她抬起头来,望着车窗外流连斑斓的霓虹,突如其来的疲惫席卷整个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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